倪光南院士：要牢牢掌握汽车基础软件发展的主动权

4月2日，在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论坛（2023）举行的主题为“整车与零部件企业新型供应链关系”的智能汽车整车和零部件协同发展新生态分论坛上，中国工程院院士、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研究员倪光南发表了主旨演讲。他表示，要承担起汽车基础软件国产化攻坚战的任务，将汽车基础软件发展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，实现汽车基础软件自立自强，争取在智能汽车这一新型领域实现高质量发展。

倪光南表示，近年以来，开源RISC-V架构迅速兴起，得到了我国AI领域、IoT领域，包括智能汽车领域的广泛认可，我们发展智能汽车领域的基础软件应当聚焦于RISC-V架构，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在新一轮科技革命之中从被动转为主动。目前，中科院软件所推出了支持RISC-V芯片的编译工具基础软件，被世界上多家RISC-V芯片企业所采用。这说明聚焦RISC-V架构发展基础软件，不但有可能促进国内的循环，也会促进国内、国际双循环的发展。

以下为倪光南演讲实录：

与会的各位专家、女士们、先生们，大家好！很高兴有机会来参加中国电动汽车百人论坛，共同探讨智能汽车产业进展的趋势，我和大家这次交流的题目是“打好中国智能汽车产业基础软件国产化攻坚战”。

我认为要推动中国智能汽车产业的发展，保证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可控，汽车的基础软件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和作用。习总书记在主持中央政治局第三次集体学习时指出，要打好科技、仪器设备、操作系统和基础软件的国产化攻坚战，我们智能汽车产业的同仁一定要遵照习总书记的指示，承担起汽车基础软件国产化攻坚战的任务，将汽车基础软件发展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，实现汽车基础软件自立自强，争取在智能汽车这一新型领域实现高质量发展。

西方在基础软件领域一直处于主导地位，和传统技术相比，软件不容易被人认知，长期以来在我国信息化工作中一般都存在“重硬轻软”的倾向，从而导致我国在基础软件方面没有形成产业能力和产业生态。

这里我们探讨一下基础软件的内涵。早期计算机只有系统软件和应用软件两类，后来随着软件技术的发展，陆续提出了一些新的类型，像支撑软件、中间件等等。那么，今天基础软件的概念也没有严格的定义，根据对基础软件普遍的观点，我这里把它分成三类供大家参考：第一类，计算机系统运作不可缺少的软件。第二类，支撑开发与运行环境的软件。第三类，面向广大领域的共性应用软件。

此外，按照这样一个观点，像操作系统、系统软件、数据库中间件、网络软件、开发工具、安全软件、功能软件、工业软件等等都可以归到基础软件范畴，而且随着技术进步，它的内涵也在不断的发展。所以，我们应该强调基础软件和芯片价格有密切的关系。

众所周知，基础软件和芯片相连，所以，基础软件需要和芯片的架构融合发展。一辆智能汽车往往需要数以百计的芯片，而且对芯片的可靠性、性价比、能效比等等都有严格的要求。此前，针对芯片基本上都是ARM或者是X86的架构。

近年以来，开源RISC-V架构迅速兴起，RISC-V完全开源、架构紧凑、模块化、易于定制扩展，能够很好适应智能汽车这种丰富的应用场景。因此，RISC-V得到了我国AI领域、IoT领域，包括智能汽车领域的广泛认可，广大企业和各界人士都认为，我们发展智能汽车领域的基础软件应当聚焦于RISC-V架构，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在新一轮科技革命之中从被动转为主动。

发展RISC-V的基础软件我们认为是个挑战，也是个机遇，说它是挑战，因为RISC-V作为新兴的架构，它的基础软件很多还不具备，还不完善，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、物力，耗费很长的时间，不像传统的X86和ARM架构，他们的基础软件比较成熟，往往拿来就可以用。我们说它是一个机遇，因为技术的发展具有时代性的特点，X86架构是PC时代的产物，ARM架构是移动时代的产物，这两种架构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两大生态体系，垄断了市场。因此，我们很难摆脱跟跑的这种被动状态。

现在世界进入了万物互联的新的时期，开源RISC-V架构的出现顺应了新一代技术变革的需要，也为我国芯片产业的发展，以及构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产业生态提供了新的机遇。如果我们能够加大投入，和世界协同创新，我们可以发展整套高质量的RISC-V的基础软件，那么就有可能在智能汽车基础软件这个领域实现从跟跑向并跑，甚至向领跑的发展。

比如说，中科院软件所推出了支持RISC-V芯片的编译工具基础软件，被世界上多家RISC-V芯片企业所采用。这说明聚焦RISC-V架构发展基础软件，不但有可能促进国内的循环，也会促进国内、国际双循环的发展。说到基础软件的特点，一个是大，一个是体系性强，在市场竞争中发展出来的基础软件目前很多是采用开源模式的。因此，中国要发展基础软件，还要解决好如何支持开源创新的问题，最后智能汽车领域的基础软件将包含我们自主研发的软件，也包含开源软件，在开源软件中也包含了中国软件界贡献给开源社区的开源软件，这样我们加大对开源的投入，增加我们的贡献。那么，我们对开源的话语权也能逐步增加，同时我们还要更好地增强开源治理和开源软件安全性的问题，这是需要在实践中继续探索和解决的。

另一方面，基础软件和芯片接口、应用软件接口，智能汽车领域是个新兴的领域，具有丰富的应用场景，因此它有非常丰富的应用软件。这里我们希望这个领域的企业能够更多的把场景开放出来，通过“以用代研”的方式来推动我们基础软件发展更成熟和完善。

最后，希望我们智能汽车行业能够紧密团结，协同创新，充分发挥中国举国体制的优势，超大规模市场的优势和人才的优势，踔厉奋发，笃行不怠，打好智能汽车基础软件国产化攻坚战，构建自主创新的生态，实现中国智能汽车产业的高质量发展。

谢谢大家！